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觸樂 （ID：chuappgame），作者：祝思齊
“確實挺難，但難的東西才好玩。”
在長時間的艱難戰(zhàn)斗后，主人公終于來到了旅途的終點。和想象中不同，在沿途目睹不曾斷絕的災難與悲劇之后，一切的肇始和收束之處卻有一種漂浮于時空之外的寧靜。在主人公決定世界的命運之前，NPC 只是平靜地詢問：“您會懷念這個破碎不堪的世界嗎?”
這種歷經(jīng)險阻后古怪的平和與憂郁，正是我通關《深沉之火》后最大的感受?！渡畛林稹肥莻€人開發(fā)者火火用兩年半時間獨自制作的 2D 類“魂”游戲，于 11 月 30 日在 Steam 上架了搶先體驗版，目前還在不斷更新。從一周目體驗來看，游戲的完成度大大超過了我對個人開發(fā)的預期。在大約 15 個小時的流程中，玩家能夠在 4 個通過傳送到達的大型場景中探索，擊敗 20 多個機制各異的 Boss。由于是搶先體驗版，游戲中的細節(jié)和難度仍在打磨，但火火對目前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非常自信，既能讓手殘玩家經(jīng)過努力之后擊敗敵人，也能讓硬核玩家盡情挑戰(zhàn)無傷和“1 級通關”。
在戰(zhàn)斗系統(tǒng)之外，一些機制和演出營造的氛圍令人印象深刻。和許多“魂”系作品一樣，《深沉之火》的故事也發(fā)生在一個衰敗的世界里。雖然沒有傳統(tǒng)意義上的大段故事，玩家與 NPC 乃至 Boss 的所有行為，以及沿途的所有風景都是敘事的一部分。一些機制型 Boss 的設計因此讓玩家產(chǎn)生了很強的敘事參與感和氛圍感，比如始終浮于高空、需要玩家跑酷的“造月者”，在毒池中手持祝福之盾的“高貴的病人”，乃至作為結局地圖看門人、以幻象開場的“門騎士”……
游戲里還有讓人聯(lián)想到“魂”系標配防火女和“灰心哥”的 NPC，有《鹽與避難所》和《空洞騎士》既視感的飛行怪物和布滿陷阱的“跳跳樂”地圖…… 但哪怕有一些熟悉的要素，在盡覽今年 FromSoftware 推出的正宗“魂”游《艾爾登法環(huán)》，乃至如雨后春筍般冒出的類“魂”游戲和一些游戲預告片后，《深沉之火》依然帶給我探索的新鮮感和樂趣。
何況，類“魂”游戲的興盛也引起過不少討論。比如，“魂”味到底是什么？面對更大眾的玩家，開發(fā)者會如何平衡難度與樂趣？觸樂和火火談起了這些問題，他還講述了開發(fā)這款游戲的歷程以及試圖在其中表現(xiàn)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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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個比較“馬后炮”的視角來看，今年“魂”系游戲的火熱似乎顯得《深沉之火》趕上了潮流。然而，火火在微博簡介里寫下“‘魂’飯”這個詞的時候，市面上除了 FromSoftware 的那幾款正作，所謂“魂 Like”其實不多?！渡畛林稹返闹谱鲃訖C，也跟這幾年的“魂”熱沒太大關系。
“我覺得做獨立游戲其實不需要考慮什么題材火，什么類型好做?！被鸹鹫f，“既然決定做獨立游戲了，題材和方向選擇就不應該有‘自己喜歡’之外的動機?！背恕盎辍敝猓渡畛林稹分羞€出現(xiàn)了不少他喜歡的其他元素，比如來自漫畫《劍風傳奇》和各種硬科幻作品，以及獨立游戲《星際拓荒》的靈感?！渡畛林稹返氖澜绫尘埃嗌儆羞@些要素的結合。
《惡魔之魂》是火火的初戀。2007 年，火火尚且沉迷在“馬里奧”和“塞爾達”系列中，崇拜著宮本茂。但在一位硬核女店主的強烈安利下，他淘到了一張二手《惡魔之魂》光盤，從此成了“魂”系列的粉絲。
身為開發(fā)者，火火對《惡魔之魂》中有別于當時日本主流游戲的種種機制印象極為深刻?！八o我的第一感覺就是特別聰明，簡化了很多操作。比如首次把角色行動鍵位從傳統(tǒng)的面板區(qū)域（ABXY）換成肩部區(qū)域（L 和 R），大大降低了理解成本。尤其使用盾牌和弓箭的時候，左手舉盾或拉弓，右手揮劍或射箭，特別直觀?！?/p>
除此之外，還有復雜的關卡設計?！半m然說這話可能會被玩家罵，但我其實很欣賞《惡魔之魂》在關卡上的不妥協(xié)?！被鸹鹋e的例子是《惡魔之魂》地圖 3-1“希望監(jiān)牢”。關卡由一個回環(huán)的 4 層建筑組成，玩家需要在其中兜兜轉轉許多圈才能拿到各種關鍵鑰匙和道具。狹窄的道路、會束縛型投技的獄卒和藏在各種陰暗角落里的惡意，讓路過此處的玩家都苦不堪言。
“非常惡心、非常壓抑、高度重復、指引極少，我第一次玩的時候在里面轉了幾個小時?！被鸹鹑绱诵稳菽莻€關卡給他留下的驚心動魄的印象。何況，在如此憋屈的流程之后，是一座十分壯麗的高塔，風景開闊，給人的感覺非常震撼?！爸蟮摹辍盗欣锒疾辉儆心菢拥年P卡了，我還覺得挺遺憾的。”
《深沉之火》里的一些關卡的確反映了火火對這類設計的愛好?！八姆绞サ睢笨赡苁怯螒蛑凶盍钊擞∠笊羁?，也最容易讓人迷路的地圖。地圖由一個樞紐機關和左右兩邊的空間組成，旋轉機關可以在空間中形成 4 種不同的地形，且左右兩邊均有不止一條探索路線，還有隱藏道路和連接隱藏地圖的通道。玩家在其中往返穿梭，暈頭轉向，和希望監(jiān)牢異曲同工。
除此之外，《深沉之火》中有一種令玩家避之不及的小怪，昵稱“叉子怪”。他們會用投技把玩家抓住，然后一把按進火坑里殺死，在早期版本中一旦中招，絕無生還可能?；鸹鹫f，這個小怪正是參考了希望監(jiān)牢中的獄卒。
除了正統(tǒng)“魂”之外，火火還對并非“魂”系的《茶杯頭》情有獨鐘，主要是反復挑戰(zhàn) Boss 的過程讓火火欲罷不能。以《茶杯頭》中的格擋為靈感設計的精準格擋系統(tǒng)，最終成為《深沉之火》戰(zhàn)斗體驗的核心。
火火為《深沉之火》正式立項的日子是 2020 年 2 月 20 日，這個日期后來反復出現(xiàn)在游戲的宣發(fā)材料中。《深沉之火》是火火第一個獨立制作的游戲，那一天對他有格外重要的紀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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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也許能仗著一腔熱血，但把一個游戲從無到有地做出來最需要腳踏實地。除了配樂之外，游戲的策劃、文案、程序和美術全都是火火一個人完成的。
大量的美術素材是最直觀的工作量。每一張背景、每一個角色、每一個敵人，都由他自己畫好圖像，用谷歌動畫做出各種效果，然后導入到 Unity 中。
“其實工作量沒有想象的那么大。”火火算了一下，按照每天 8 個小時、每周 5 天的工作時間計算，所有美術工作可能花了 8 個月。在兩年半的開發(fā)時間中，占的比例不算太多?！爱斎幻佬g工作不是集中做的。我就像小孩子拼高達或拼四驅車一樣，覺得這堆東西畫完了，就迫不及待地先扔進程序里，也不管有沒有具體的玩法和功能，總之先拼一個模板再說。今天綁個主角動作，明天綁個敵人動作，等等?！?/p>
游戲上線后，因為畫面確實比較精美，有零星的聲音好奇火火是否請了外包、是否用了免費素材?！罢娴亩际俏乙粋€人畫的?！被鸹饛娬{，“Unity 官方商店里的骨骼動畫范例，是我在項目初期抱著分享心態(tài)，經(jīng)過 Unity 講師麥扣的課程提供給其它開發(fā)者的，不是我拿來用的免費素材?！?/p>
在規(guī)劃方面，火火是在第一個測試期過后，也就是 2020 年 9 月之后，才制定了比較嚴謹?shù)挠媱潯！氨热缥視?guī)定自己，3 個月內必須要做出 3 小時的游玩內容。這 3 小時里面，必須包含一個完整關卡、一個完整的換裝系統(tǒng)、一套指引和成長系統(tǒng)，然后慢慢往下拆分。比如我需要多少套裝備去支撐這個換裝系統(tǒng)，關卡里需要放置多少個怪物、多少個 Boss?！彪m然時間安排上有一定自由度，不會強迫自己狀態(tài)不好也拼命加班，但他盡量保證自己每一兩周能拿出一部分完整的產(chǎn)出。
但火火想強調一件事：“獨立開發(fā)很難像在公司流水線上那樣，做到結果完美符合預期。只要在接受的范圍內，結果的不確定性也是有趣的地方?！?/p>
有些計劃外的狀況，確實是在搭建游戲的過程中出現(xiàn)的矛盾。比如，受到《惡魔之魂》的影響，《深沉之火》的幾個大關卡從一開始就是分開設計的，需要從“方舟之心”傳送到達。做到中途，火火又考慮像傳統(tǒng)銀河惡魔城游戲那樣制作一張連通性很強的大地圖?？善戳税胩?，發(fā)現(xiàn)一開始設計的地圖從根本上沒法互相連接，只得放棄。“解決辦法是我在劇情里加了一句話把這種狀況圓回來，”他說，“就寫，這是個已經(jīng)破碎的世界……”
另一些計劃外的狀況會帶來驚喜。
“銘火”系統(tǒng)可能是《深沉之火》最大的特色。它給“精準格擋”這種比較常見的機制賦予了不同價值，比如回血、加防加攻、解毒等等，讓游玩過程更靈活，也更有獎勵感。
火火不是一開始就想把格擋作為游戲的核心來設計。2020 年 9 月，他在B站上傳了游戲演示，邀請玩家試玩兩個小關卡，想試探一下大家能否接受卡通畫風和硬核玩法的結合。當時精準格擋只是一個常規(guī)動作，只能把敵人震飛，相當于擁有現(xiàn)版本中“共振”銘火的效果。“但沒想到玩家特別喜歡，覺得格擋起來特別爽快，還可以避免受傷，我就想深挖這個系統(tǒng)?！被鸹鹫f。
他隨即設計了各種各樣的銘火讓玩家去地圖里收集，裝備上之后，精準格擋可以獲得增加攻擊力、防御力等比較簡單的效果。有了這些獎勵之后，玩家?guī)缀跛械男袆佣紘@著格擋進行，火火就進一步把這個系統(tǒng)強化成游戲的核心特點，和玩家的出生職業(yè)綁定在一起。接下來，流程的一切設計都圍繞著銘火系統(tǒng)包裝。
火火自己最喜歡的演出段落也是計劃外的產(chǎn)物。在戰(zhàn)勝最終 Boss 后，玩家會走過一段長廊。這是臨近結局的重要場景，那段寂靜的畫面里有極其強烈的回顧與收束感?！拔以媱澃涯嵌窝莩龇旁陔[秘花園，有很多自己的身影在聊天、升級、打造武器什么的。但實際做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沒那么多日常行動的素材，就改成了現(xiàn)在這樣比較簡單的形式，沒想到效果特別好?！?/p>
總之，火火覺得，遇到偏差和保留這種偏差是制作獨立游戲的樂趣之一：“沒有必要像商業(yè)作品那樣，結果一定要和預期相同。那樣就沒意思了?！?/p>
盡管是單人制作，但因為事事親力親為，成本相當?shù)?，火火沒有在開發(fā)過程中遇到什么資金方面的困難。在游戲具有雛形、簽下發(fā)行之后，發(fā)行商也沒有太干涉他的開發(fā)內容?；鸹鹗寝o去了之前的工作來做這個項目的，他覺得辭職做獨立游戲的感覺，與其說是自主創(chuàng)業(yè)，不如說是自主創(chuàng)作，“一個人做決定就是很爽”。
最困難的事其實是寫程序?；鸹鸩⒉皇浅绦騿T出身，他前一份工作中用過 Unity，但沒有自己真正上手寫過代碼。像所有初出茅廬的獨立開發(fā)者那樣，他找來各種線上課程從零開始學編程。實在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就去請教技術大佬。為此，他在宣發(fā)時把給予自己很多幫助的 Unity 技術講師“M_Studio 麥扣”擺在很重要的位置。
尤其是，動作游戲很重視手感，這方面的調試往往非常細節(jié)，即使做好了玩家也不一定感受得到。可如果開發(fā)者疏忽了，玩的時候就會感覺“說不出來的怪”。這種事只能靠經(jīng)驗慢慢調，幾乎每個月都有修改。最近一次調試，是給沖刺動作加了坡度適應。“之前玩家在沖刺或攀爬比較陡峭的地形的時候會覺得有點卡，動作比平時慢。現(xiàn)在我把這個速度進行了微小的提升，這樣在坡度地形上移動沒有太大限制，沖刺的手感更平滑?！?/p>
回看兩年半的開發(fā)歷程，火火的描述中充滿了他所愛好的游戲的風格：“確實挺難，但難的東西才好玩。我感覺學習的過程本身很快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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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很欣賞《惡魔之魂》在難度上不妥協(xié)的態(tài)度，但火火對《深沉之火》的難度評估，在上線后不久也經(jīng)歷了變化。
搶先體驗版上線之前，火火對游戲進行了小范圍內測。內測玩家大多是享受挑戰(zhàn)的類型，“都跟我說，‘這游戲不難’‘這有什么難的’”。于是，火火對游戲進行了一些微調，以“硬核 2D 類‘魂’游戲”為招牌在 11 月 30 日上架了。
沒想到，上架第一天，鋪天蓋地的反饋都是“游戲太難”“彈反判定過于嚴苛”。在教學關 Boss 就反復“受苦”的玩家大有人在，并且認為難度已經(jīng)影響了他們的游戲樂趣。
“我確實沒想到這么多人覺得太難，可能宣傳方向出現(xiàn)了一點偏差……”火火一直在玩家群里接收各種信息，很快就開始著手調整平衡。一周之內，他連著出了 6 個更新補丁，全面降低了一周目的通關難度。最主要的改動是延長精準格擋的判定時間、降低 Boss 傷害、削減地圖惡意，一些以往會被秒殺的地方現(xiàn)在也有了生還希望。像四方圣殿這樣復雜的地圖也有了不同顏色的路線指引。
滿足了一部分玩家的訴求，卻引起了另一部分玩家的不滿。有人認為新版 Boss 傷害過低，甚至可以“莽”過，讓一些機制失去了意義。有玩家在群里建議，火火不應該什么意見都聽，要考慮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樣的游戲。
火火面臨的選擇，可以說是如今突然流行起來的類“魂”游戲面臨的普遍問題。口碑較差的類“魂”游戲遭受的批評，除了比較玄學的“沒有‘魂’味”之外，“難度不合理”“缺少樂趣”占了相當大的部分。我也著重問火火，這類游戲里難度與樂趣如何平衡，以及在玩家群體中仿佛玄學的“魂”味究竟是什么。
在難度問題上，火火覺得，“玩游戲其實是制作者和玩家之間交互和溝通的過程。如果只是開發(fā)者喜歡，玩家體會不到這個樂趣的話，就變成‘自嗨’了”?！渡畛林稹愤x擇降低難度，在他看來與其說是妥協(xié)，不如說是溝通。
他認為現(xiàn)在的難度已經(jīng)比較合理，“沒有像之前那樣成批成批的反饋就可以了”。接下來，他會著手去滿足一部分多周目或硬核玩家的需求，推出新的類似“鐘鬼”或者“霸者契約”的系統(tǒng)，其中包含更強力的“紅魂 Boss”，能讓玩家充分挑戰(zhàn)自我?！安贿^我們也會對玩家的表現(xiàn)先做個評估，比如檢測你頭兩個 Boss 打得順不順利。如果不順利，這個入口是不會開放的，避免‘萌新’誤入?！?/p>
另外，在困難的戰(zhàn)斗過后給予玩家什么獎勵，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玩家能感受到多少樂趣。
在他看來，“魂”類游戲的獎勵一般有兩種。第一種是實際獎勵。最直觀的是贈送強力裝備，也可能是提供大量信息，給玩家一段有表演的故事。另一種是階梯性的成長獎勵，比如在《惡魔之魂》中擊敗 Boss 法蘭克斯之后，會來到一個掉落很多強化石頭的地方，玩家能夠用它們升級武器。
“《深沉之火》在信息量上的獎勵是比較多的。比如擊敗女王這個比較重要的階段性 Boss 之后有一大段劇情場景，玩家會在女王的房間里獲得很多有關故事的信息。但是在成長性方面，確實不是那么充足。強化武器的英雄之血這個系統(tǒng)做得確實比較簡單，可能會讓一部分喜歡裝備的玩家滿足感沒那么強?！被鸹鹫J為，可以在紅魂 Boss 系統(tǒng)中強化一下成長感。
從這個角度講，《深沉之火》還是更像《茶杯頭》，戰(zhàn)斗偏向反應和操作，沒有那么偏向于成長。雖然也有幾十種武器、防具可供選擇，但過關本身的興奮感還是大于數(shù)值和裝備。
至于總是在玩家群體中被討論和評價，標準卻非常模糊的“魂”味，火火從機制和氛圍兩個角度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我覺得從機制上講，除了有限的復活點、復活時敵人也跟著復活這種最基本的框架之外，‘魂’系游戲最核心的可能是氣力條（綠條）?！币驗闅饬l的存在，玩家不能無限制地攻擊和奔跑，所以很難同時面對多個敵人，推圖也只能步步為營。這個和復雜的地圖以及看起來格外誘人的收集光點結合起來，構成了“魂”系游戲標志性的箱庭探索體驗?！渡畛林稹纷裱祟愃频年P卡設計原則，但因為沒有氣力條，所以在這個層面上確實缺少了一些“魂”系特征。
不過，火火還是保留了“魂”系的高額死亡懲罰。這里不僅指死亡會丟“魂”、會“活尸化”—— 在《深沉之火》里，多次死亡會進入燒傷狀態(tài) —— 還指玩家不得不重復已有的探索過程，再次面對復活的敵人。這在火火心目中是最嚴重的后果。玩家在《深沉之火》中“撿魂”比較方便，因為 Boss 開場都不會主動攻擊，然而沿途的小怪放置和“跳跳樂”陷阱都旨在阻止玩家跑酷，在另一個層面上維持了死亡懲罰的嚴苛。
另一個“魂”味的體現(xiàn)是氛圍上的。幾乎所有的“魂”類游戲都被設定在一片末世之中，滿目瘡痍，目之所及都是絕望的景象。但在某些時刻，玩家卻有可能一頭扎進或寧靜、或充滿希望的畫面中。散落在流程中的種種文本、對話和演出都在為這種氛圍服務?！渡畛林稹芬苍噲D講述這樣一個“絕望中仍有希望”的故事。哪怕玩家直到通關仍對劇情全貌一頭霧水，光是沿途感受到的氛圍就足以營造出那種“魂”味了。
“與其說很多游戲為了模仿‘魂’進行碎片化敘事，不如說碎片化敘事留出的空間，不把故事說死、說細的風格，和動作游戲的系統(tǒng)特別搭配?！被鸹鹫f。在他看來，動作游戲的重心是戰(zhàn)斗，并不是一個特別適合用來講故事的模式。所以決定做動作游戲的時候，就要考慮到故事、世界觀等等一切都是為了解釋玩法而存在?；鸹鹕頌槲ㄒ坏摹肮俜健?，也不會在玩家熱烈討論劇情的時候去“實錘”一些東西，以免影響游戲中模棱兩可的感覺。歸根究底，氛圍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追求這種氛圍，火火在吸納玩家建議的同時也有堅持不改的東西，比如最終 Boss 戰(zhàn)前的一段跑圖。圖中有些設計在玩家中引起了一些爭議，但他自己特別喜歡，認為那段場景展現(xiàn)了他所鐘愛的科幻作品中“龐大深邃的東西，像是宇宙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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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戲上架頭幾天的忙碌之后，火火暫時輕松了下來。他試圖調整游戲開發(fā)時不太規(guī)律的作息，也照常每天遛一遛自己那條叫大劍的狗。游戲幾乎每天都有補丁更新，更新之后，游戲的口碑也有所上漲，目前在 Steam 上得到了“特別好評”。火火當然為此感到高興，不過他一開始比較自信：“能憑一己之力完成感興趣的作品，不用擔心人員流失導致項目流產(chǎn)，只需要關注作品本身，不需要太顧慮結果，這是非常幸運的?！?/p>
理想狀態(tài)下，他希望把各方面優(yōu)化完之后，在明年第一季度推出《深沉之火》的正式版，結束搶先體驗狀態(tài)，盡量不讓玩家等得太久。至于再往后的計劃，火火的回答依舊熱血：“我想做的游戲太多了，迫不及待地想開始一個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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