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智元導讀】在《奧本海默》斬獲了 7 項奧斯卡大獎之后，Nature 采訪了 3 位物理學家，作為《奧本海默》的科學顧問，他們向我們還原了諾蘭的創(chuàng)作全貌。而諾蘭本人認為，在 AI 時代，人類再次迎來了「奧本海默」時刻！
《奧本海默》在 96 屆奧斯卡大獲全勝，從 13 項提名中贏得了 7 個獎項，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等重量級的大獎。
就連《Nature》也適時地蹭了一波熱度。他們采訪了諾蘭在拍攝電影時的 3 名科學顧問，向他們求證了影片拍攝過程中諾蘭和他們的合作過程。
用科學家的視野，還原了這部由電影大師講述的，影響了全人類的技術(shù)官僚的生平故事。
而諾蘭本人也認為，在 AI 時代，人類再次需要面對「奧本海默」時刻。掌握 AI 技術(shù)發(fā)展方向的人，需要再次像奧本海默那樣，擔負起肩上的責任。
電影《奧本海默》主要就講述了奧本海默本人在 20 世紀 40 年代在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帶領(lǐng)科學家研發(fā)出了原子彈，最終以極大的代價結(jié)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歷程，以及這段時間發(fā)生在他本人身上的故事。
為了盡可能地提高影片的準確性，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在拍攝過程中咨詢了數(shù)位科學顧問，獲得有關(guān)奧本海默及其生活，以及「曼哈頓計劃」本身的詳細信息。
「曼哈頓計劃」中兩個關(guān)鍵的時間節(jié)點成為了影片著力描述的重點：1945 年 7 月 16 日的「三位一體」核試驗，和隨后對日本廣島和長崎的轟炸，結(jié)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
奧本海默對今日科學家的重要啟示
3 位物理學家作為科學顧問，為諾蘭在拍攝電影中提供非常豐富參考和科學建議。
Robbert Dijkgraaf，一位理論物理學家，現(xiàn)任荷蘭教育部長。
他在 2012 至 2022 年間擔任新澤西普林斯頓高級研究所所長，這一職位奧本海默也曾經(jīng)擔任過。
可以說，除了參與曼哈頓計劃之后的部分，他就是一個履歷和奧本海默本人非常相似的科學家。
加州理工大學的理論物理學家 Kip Thorne 是諾蘭的好友，他們在包括《星際穿越》等多個項目上有過合作。
UCLA 的物理學家 David Saltzberg，曾為《生活大爆炸》等其他文藝作品擔任科學顧問。
Nature：您在《奧本海默》中的角色是什么？
Dijkgraaf：2021 年，諾蘭親自來訪，探訪奧本海默曾經(jīng)生活和工作了將近 20 年的地方。
我曾住在那所房子里，并在奧本海默曾使用的辦公室工作了 10 年。我們進行了深入的討論，不僅談及奧本海默，還有物理學，這讓我非常享受。
Thorne：我與 Cillian Murphy（奧本海默扮演者）討論了他對奧本海默角色的詮釋。
我在普林斯頓讀研究生和做博士后研究時認識了奧本海默，我們討論了很多奧本海默作為普通人的一面。
Saltzberg：我被叫來協(xié)助洛杉磯的拍攝。我的工作主要是與道具經(jīng)理合作，包括決定黑板上寫些什么，或者奧本海默向愛因斯坦展示的關(guān)于大氣是否會被點燃的方程式等等細節(jié)。
Nature：與導演和演員的互動體驗如何？
Dijkgraaf：諾蘭曾兩次來普林斯頓。我記得我們從奧本海默的家走到研究所。
這段漫步道路風景優(yōu)美，兩旁樹木蔥蘢。我告訴他這是完美的上下班路線，因為愛因斯坦和庫爾特?哥德爾都曾沿此路行走。
電影中有一幕，劉易斯?施特勞斯遇到奧本海默時指著房子說：「這是完美的通勤方式。」這讓我想到了之前的對話。
我印象深刻的是，諾蘭對于成為一位物理學家到底意味著什么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我還記得他特別喜歡研究所的池塘。電影里有不少場景是在池塘附近拍攝的，那里是許多人的心靈棲息地，是一個思考和沉思的好地方。
Saltzberg：有時我需要向演員解釋某些臺詞背后的物理原理，讓他們理解臺詞的情感真相及其背后的原因。
劇本中有一句極其復雜的臺詞，涉及到非對角矩陣元素和量子力學。
即使是我讀到它時也感到難以理解。Cillian 非常希望我向他解釋清楚。雖然過程艱難，但我們最終做到了。
類似的情況也發(fā)生在 Josh Hartnett 身上，他在片中飾演美國核物理學家 Ernest Lawrence。
每當他有空閑時刻，就會來找我談論物理學。
這非常神奇，因為他已經(jīng)化好妝，穿上了戲服。
我雖然沒見過勞倫斯本人，但看過很多他的照片，哈特內(nèi)特的模樣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地相似。
Nature：電影中的科學準確嗎？
Saltzberg：非常準確，真是令人驚嘆。諾蘭顯然非常理解這門科學。
有一幕是奧本海默在黑板上解釋核裂變?yōu)槭裁床豢赡埽藭r勞倫斯走進來說：「嗯，Luis Walter Alvarez 剛在隔壁做到了?！?/p>
因此，我在黑板上寫了一些奧本海默可能會用來證明核裂變不可能的方程式。
雖然大部分觀眾可能認不出來，但這些細節(jié)讓我感到非常滿意。
Dijkgraaf：影片制作得非常好。我很高興電影始終從奧本海默的視角出發(fā)展開。
物理學的討論很到位，黑板上的方程式都沒問題！
Nature：奧本海默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Thorne：他是一位杰出的導師，非常有效率。
他知識面廣泛，思維敏捷。他能迅速理解并尋找到事物之間的聯(lián)系，這是他作為原子彈項目領(lǐng)導者成功的重要因素。
Dijkgraaf：他既是科學界的領(lǐng)袖，也是政府的顧問。
那時候，愛因斯坦在推動原子彈項目上發(fā)揮了關(guān)鍵作用，最終成為和平運動的先驅(qū)。
電影中沒出現(xiàn)的一個人物，匈牙利-美國數(shù)學家約翰?馮?諾依曼，主張轟炸蘇聯(lián)，完全站在了和平的對立面。
奧本海默試圖在這兩個極端之間找到一條中庸之道，但最終遭到了迫害。
因此，他的形象總是讓人產(chǎn)生復雜的情感，這對任何希望成為科學家并在公共辯論中發(fā)揮作用的人來說，都是繞不開的例子。
Nature：看到一部科學題材的電影在奧斯卡獲得如此認可，您感到滿意嗎？
Thorne：非常棒，它獲得了這樣的關(guān)注。
這是一部傳達了對我們這個時代極為重要的信息的電影。
希望它能提高公眾對核武器危險性和軍備控制重要性的認識。
Dijkgraaf：我們常常抱怨流行文化中缺乏深度。
對我來說，這部電影成為全球熱門的最大驚喜在于，一個困難的主題、一個復雜的人物、一個挑戰(zhàn)重重的拍攝過程，竟然能夠獲得如此成功。
這非常令人鼓舞。物理學家的隱秘生活成為了流行文化的一部分，這是非常好的事情。
AI 時代也已經(jīng)到了「奧本海默」時刻
而在導演諾蘭看來，人類現(xiàn)在又一次面臨「奧本海默」時刻。
他在公開采訪中多次表示：
「AI 研究人員也將目前的時刻稱為『奧本海默』時刻?！?/p>
他說，第一次核試驗時，有很多人害怕核裂變會引發(fā)失控的連鎖反應，進而摧毀整個地球。
而現(xiàn)在，包括 Hinton 等知名的 AI 研究人員，以及科技行業(yè)大佬馬斯克這樣的人物都擔心，AI 技術(shù)的發(fā)展可能會給人類文明難以逆轉(zhuǎn)的傷害。
諾蘭認為：
如今 AI 研究人員可以從他的故事中獲得一些啟示，了解他們的責任以及他們應該做什么。
不過我不認為這部電影能提供任何解決方案，這是個警示故事，它呈現(xiàn)出了客觀存在的危險可能性。
諾蘭在接受《Wired》雜志采訪時提到，AI 的潛在威脅其實已經(jīng)存在了一段時間。
他首先諷刺了媒體的態(tài)度，「多年來，人工智能（AI）在武器系統(tǒng)方面的發(fā)展及其帶來的問題已經(jīng)十分明顯。但僅有極少數(shù)記者關(guān)注此事，直到現(xiàn)在，一個能為地方報紙撰稿的聊天機器人出現(xiàn)，這個問題突然被炒作成了危機」。
他強調(diào)，「AI 最大的危險，在于我們把它神化，以此來逃避我們自身的責任」。
他進一步解釋說：「如果我們承認 AI 無所不能，那么我們實際上是在認可，它可以幫助人類減輕在軍事、社會經(jīng)濟等方面的責任。
我不清楚這種觀點的神話依據(jù)何在，但歷史告訴我們，人類總是傾向于創(chuàng)造虛假的偶像，塑造成自己的形象，然后自詡為擁有類神的力量。
如果我們把 AI 視為與人類平等的存在，那么我們就面臨著巨大的問題?！?/p>
他憂心忡忡地指出：「AI 最終會被應用到防御性基礎(chǔ)設施中，甚至控制核武。
如果我們認為 AI 是一個獨立于其編程和應用的人之外的實體，那么我們注定失敗。
這一切都必須與責任掛鉤，我們必須確保使用 AI 的人對他們所使用的工具負責?！?/p>
實際上，諾蘭是參與罷工的美國編劇工會（WGA）的成員。
近期，美國演員工會也加入了罷工的行列。罷工的一個主要訴求是編劇和演員們對 AI 可能對影視行業(yè)工作者帶來的生計影響表示了深深的擔憂。
他對此表示：「討論人工智能和這些問題時，我們會發(fā)現(xiàn)它和好萊塢當前的勞資糾紛有很多相似之處。所有這些爭論，歸根結(jié)底，都指向一個共同的真理：在利用技術(shù)創(chuàng)新的同時，我們必須保持責任感?！?/p>
盡管如此，他對 AI 仍然持有樂觀的態(tài)度，「人工智能對我們而言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工具，我對它持樂觀態(tài)度。確實，我們應該把它當作一種工具，重要的是使用這個工具的人必須對它的使用負責。」
參考資料：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4-00715-3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新智元 （ID：AI_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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